A股首现机器人鸣锣上市，涨幅超100%，曾上演惊天蛇吞象
作者丨巴里
编辑丨及轶嵘
10月29日上午，历经524天的等待，九号公司终于成功登陆科创板，发行价为18.94元/份，开盘价33元/份。截至发稿，涨幅一度超过100%，总市值最高冲击270亿元。
自2019年4月17日申报获得受理以来，九号公司就一直是科创板排队企业中颇为特殊的一员，创造了科创板申报企业中的多个“第一”：第一家注册地在境外的红筹申报企业，第一家存在协议控制架构（VIE）的企业，第一家申请公开发行CDR存托凭证的企业，同时，九号公司也是第一家具有AB股和员工期权的红筹上市公司。
科创板CDR是指由存托人签发、以红筹公司境外发行的证券为基础，在中国境内发行并在科创板上市，代表境外基础证券权益的证券。
由于公司的特殊性，九号公司创下了迄今为止科创板最长上市周期记录。而在上市当日，九号公司更是全国首个用机器人鸣锣上市的企业，这一形式也引发众人关注。
作为智能短交通和服务类机器人领域的企业，九号公司成立距今仅8年，其营收规模就已达到45亿元，并在智能电动平衡车和滑板车领域成为全球第一。
九号公司也被视为小米生态链企业，小米和顺为资本合计持有其接近22%的股份，同时小米还是第一大客户，一度贡献了超过七成的业绩。
作为九号公司的实际控制人，董事长兼CEO高禄峰，联合创始人、总裁王野分别控制公司13.25%、15.4%的股份，两位累计身家已超70亿元。
业绩方面，2017-2019年，九号机器人分别录得营收13.81亿元、42.48亿元、45.86亿元；净亏损6.27亿元、17.99亿元及4.59亿元。据悉，净利润为负主要是优先股、可转债等公允价值变动损益导致，实际上公司已经处于盈利状态。
两位北航校友的“三十而已”
1980年出生的王野和大他一届的高禄峰都是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的校友。两个人曾经一起创建北航版的“校内网”，毕业后各自创业，十年之后，三十而立的两个人又再次成为合伙人。
2012年，两人成立了九号公司。王野在《环球人物》采访中说，“禄峰是CEO，负责前端的运营、销售、宣传、战略融资；我是总裁，负责后端的研发、生产、制造、产品认证和测试。”这样的分工也与两人的专业背景和创业经历有关。
年少时期的王野对于飞机尤为感兴趣，虽然高考成绩排在班里倒数，但还是如愿考上了北航机电工程专业。从大二开始，王野便痴迷于制造机器人，并因此拿到了科技竞赛一等奖，而后也被保送到了北航机器人研究所读研。
在王野读研三的时候，没料到一家警用设备经销商看中了他的研究成果，直接下了七八十万元的订单，订了五六台排爆机器人，要求2005年底交付。这也成为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桶金。
“我本来没想过创业，其实就是为了完成订单。”王野随即组成了一支三五人的团队，注册成立了博创兴盛机器人公司。当时的孵化器每月房租要一两千，这让王野犯了难，为了节约费用只在学校附近的居民楼里租了一个30平米的地下室。
实际上，那时候联想和IBM研究院上万月薪的工作都在向他招手，但他仍然选择坚持将订单完成，每天都要工作到12个小时以上，拿着2000元的工资，他坚信选择之后的努力才是更重要的。
这份努力和坚持也让他收获了创业初期的成功。五年时间，公司年营业额从百万级快速涨到了千万级。在2010年，随着业绩增速放缓，王野敏锐的认为，公司已经到达了天花板，开始寻找新的项目，而这个项目就是电动平衡车。
说起来也实属偶然，平衡车在当时的国内来讲还是极其小众的市场。有一次，王野在三亚的海滩上玩，看到有人租赁Segway（赛格威）平衡车给游客，他就试了试。他当时就想到，这个几乎和人有着相同“通过性”的产品，是不是有可能成为一种新的出行方式？
Segway作为平衡车的鼻祖，在当时是一种时尚、潮流甚至是奢侈品的代表，但6000美元的定价、60公斤“傻大粗”的体积、维修售后需要出国返厂也很难与大众消费品划等号。如何让平衡车更接地气儿成为了王野的研发方向。
2010年底，王野拿着从公司盈利的两三百万元，开始了二次创业。他参考了Segway的外形和功能，花费了接近两年的时间做出了原型机并将其产品化。
彼时的高禄峰是一家电商团购网站的创始人。此时“千团大战”激战正酣，可谓一片红海，他也意识到了团购行业有一些难以跨越的问题。高禄峰在经历了十几年互联网圈的打拼，开始面临一次新的人生选择。
就这样，2012年，两个三十出头年轻人共同创办了鼎力联合（北京）科技有限公司，也就是九号公司的前身。高禄峰也将他的互联网思维带入到了平衡车这片“蓝海”中。
上演惊天蛇吞象，改变行业格局
九号公司在发展过程中有两个重要的里程碑：这家成立仅3年的创业公司收购了有16年历史的平衡车鼻祖Segway。另一个就是九号公司与小米合作推出的九号平衡车1999元的售价，相当于把Segway最初的价格砍了95%。
这家公司也因为两个爆点被人记住。
Segway手中握有400多项核心技术，这是任何一家平衡车公司都无法绕过的。再加上Segway一度成为平衡车的代名词，其品牌与市场知名度也令后来者难以逾越，只能望其项背。
九号公司从创立之初便一直寻求与Segway合作的可能，2014年2月，九号公司开始设法联系Segway的管理层，开始探讨业务方面合作的可能性。随着对Segway业务现状和未来发展规划的深入了解，九号公司萌生了收购Segway的想法，并于2014年10月发出了非正式的收购要约。
在当时，九号公司的营收规模并不及Segway，这无异于是一场“蛇吞象”的收购。这场看起来不可思议的收购，自然不会谈得顺风顺水，极其艰难，无数次触角，谈判几经破裂。
而高禄峰则深知利用资本的力量实现收购的重要性，与传统实业创业者不同的是，他对企业每轮融资都已经做到有备无患。在一边忙着洽谈收购的同时，九号公司也获得了来自红杉中国、小米、顺为、华山资本的8000万美元A轮投资，得到了投资机构的“组团”支持。
九号公司融资“履历”可谓华丽/创业邦制图
经过反复磋商，九号公司决定以“股权融资+银行贷款”的组合方式完成这笔交易。双方在三个月后签署了正式的SPA（股份购买协议），并于四周后完成了资金交割，历时一年之久的收购案终于尘埃落定。
自此，九号公司获得了Segway所拥有的400多项专利，在中国市场也获得了更大的话语权。Segway的多元产品线、几百家经销商体系、数十年间投入几亿美金打造的国际品牌影响力，也帮助九号公司敲开了更多海外国家的大门，一下子从一家中国公司变成全球化公司。
在高禄峰看来，“这场收购是创新者的价值再造”。收购Segway后，对平衡车核心元器件（包括电池、电机、电路板和传感器等）采购量和整体生产规模实现了大幅提高，Segway和九号公司产品的生产成本、价格也都因此大幅降低。多年以来，制约平衡车“平民化”的价格难题终于得到解决。
这次收购完全改变了平衡车市场的竞争格局，华山资本合伙人刘明豫认为，这是一场全球平衡车市场的决胜战。收购后九号公司一跃成为全球最大的平衡车企业，在全球专利、品牌、渠道等方面形成绝对的竞争优势，实现跨越式发展。九号公司成功收购Segway是中国成长期科技创业企业并购全球知名老牌企业的第一案例，现在也成为了企业跨越式发展的经典并购案例。
实际上，对投资机构来说，在当时投资平衡车项目并不被认为是一个好选择。大家也在质疑：Segway在美国并不是一个成功的案例，为什么还要投资中国版的Segway？
真成投资的管理合伙人李剑威，在2014年曾主导了对九号公司的投资。他认为，Segway之所以不成功就是价格高、重量大，限制了其应用场景。而中国企业可以利用其在供应链、成本结构和迭代速度方面的优势，以更低的价格提供更好的产品。九号平衡车通过12公斤的轻量化设计，再配合上1999的价格，一下子就让整个平衡车市场被激活了。
谈到对九号团队的印象，李剑威还记忆犹新：“在市场上也看到有技术相当不错的团队，但像九号公司这样能够将技术和商业做到很好的结合是非常少见的。在做投资评估的时候，为了看不同团队的反应，曾做了一个对接资源的测试。大部分团队往往是希望谈合作，而高禄峰作为决策者则提出了能否收购，并且提出了非常清晰的条款，展现出了非常敏锐的商业嗅觉。”
2014年，九号公司在A轮融资时的收入规模仅为1.2亿元，而在2019年，这一数字已经超过45亿，五年间增长了40倍。李剑威谈到，好的创业者往往就是在大家不在意的市场中通过技术突破，让它变得更加便宜、易用，应用更加广泛，九号公司就是一个从小市场变成大市场逆袭的故事。
打响下一个战役，寻找第三增长曲线
一直以来，九号公司与小米的密切关联颇受关注。从股权上来看，小米通过其控制的People Better持有九号公司10.91%的股权，对应5.08%的表决权。而People Better关联方Shunwei又持有九号机器人10.91%的股权，对应5.08%的表决权。因此，小米系共持有九号公司21.82%的股权。
股权之外，小米还是九号公司的重要客户之一，双方存在大量关联交易。招股书显示，2017-2019年，九号公司与小米发生的关联销售金额分别为10.19亿元（人民币，下同）、24.34亿元、24亿元，占当期营收的比重分别为73.76%、57.31%和52.33%。
九号公司格外关注自主品牌和自有渠道的拓展。以去年年底发布的智能电动车——九号电动为例，九号公司甚至为这一线下属性极强的产品搭建了自家的线下渠道，在今年4月宣布布局199+间线下门店，大力拓展了自有线下渠道。
王野（左）、高禄峰（右）接受创业邦等媒体采访
报告期内，智能电动平衡车系列和智能电动滑板车系列营收占比合计超过90%，智能服务机器人收入占比低于0.5%。高禄峰对创业邦说，九号公司也正在寻求第三增长曲线，未来三到五年将发力服务机器人，提升收入占比。
自2017年起，九号公司重点研发“配送类服务机器人”，并已推出基于“路萌 Loomo”的“Loomo GO”配送机器人，成为国内首批设计生产用于末端配送的服务机器人的公司之一。
此外，九号公司正在研发用于楼宇间配送的室外配送机器人以及用于楼内配送的室内配送机器人两类产品，现已处于样机测试阶段，已于2020年量产上市。
Segway配送机器人S2
而上市鸣锣的机器人正是Segway配送机器人S2。在外界看来，用机器人鸣锣显露出了九号公司未来大力发展配送机器人业务的信心与决心。
上市当天，王野还分享了他们的服务机器人产品战略，即坚持”一点两线”，“一点”即智慧运力技术栈，包括机器感知能力（边缘计算、深度学习、SLAM），运动能力（运动规划、多机调度、云服务）和运载能力（来自近千万台平衡车和滑板车积累的低成本高可靠性电池、电机、电控技术）。
“两线”包括两条产品线，一是运载机器人产品线，目前聚焦配送机器人，沿着从室内到室外的产品发展路径，目前产品主要服务于酒店、写字楼、大型商超等室内配送场景，未来还将扩展到室外配送更广阔的场景。二是机器人运动平台RMP（Robotics Mobility Platform）产品线，赋能开发者。
不过，在智能物流机器人市场，已经是巨头林立。今年9月，阿里“小蛮驴”首次亮相，但其实阿里早已暗暗布局，内测两年才推出也意味着进军物流机器人赛道并不容易。
在这个细分赛道上，不仅云集了京东大白、美团无人配送车家族、饿了么万小饿等互联网公司，还有顺丰小优、苏宁小biu、FedEx机器人等物流企业。
九号公司登陆科创板也将智能配送机器人作为投入重点。
此次，九号公司募集资金总计达13.34亿元，将投入智能电动车辆项目、年产8万台非公路休闲车项目（全地形车）、研发中心建设项目、智能配送机器人研发及产业化开发项目和补充流动资金。其中，研发中心建设项目和智能配送机器人研发及产业化开发项目将进一步提升公司的技术研发能力。
图源：九号公司招股书
顺为资本合伙人程天谈到，2014年我们刚与禄峰团队接触时，当时我们定下来的公司战略方向就是：争取成为短途交通领域中最强的科技型创业公司。在过去6年多的合作过程中，这一条主线始终贯穿了九号公司的主战场以及主要的业务方向。
在这条主线的基础上，九号公司在过去两三年里，还增加了以载物机器人为代表的新业务方向。这这两条业务线目前我认为是相辅相成、相得益彰的。两条线的很多技术、研发与应用都是可以互补的，两条线都具有非常巨大的市场规模。
李剑威认为，九号公司已经具备规模成本效应，包括传动系统、轮胎、方向控制以及整个底盘，而接下来能否将ToC的优势赋能到ToB的服务机器人上，形成成本壁垒，完全是可以期待的。
红杉作为企业最大外部机构投资人，陪伴并见证了企业发展过程中的几乎所有关键节点。红杉资本全球执行合伙人沈南鹏表示：“九号公司是智能机器人领域的长期主义者，自创立至今，始终坚守‘智慧移动能力公司’这一核心定位，从‘移动人’和‘移动物’两个维度出发，发展出丰富的智能短交通生态。创始团队自一开始就为公司注入了机器人研发基因，支持公司在发展中沉淀出了过硬的技术研发能力和市场开拓能力，相信在创始人的带领下，九号公司会在领域内拓展出更广阔的发展空间。”
写在最后
就在上市的前一天，高禄峰和王野携全体管理层向全体员工发布了一封主题为《没有庆祝，马上战斗》的内部信，信中称，上市绝不是九号公司的目标和结果，只是一个阶段、一个再出发的新起点。
在智能平衡车、滑板车领域，九号公司无疑已经具备不可撼动的优势，在未来服务机器人的战役中能否再下一城，时间将告诉我们答案。
参考资料：
1、王野：如果仅仅为赚钱而创业，成功机会很小，环球人物
2、快鱼吃慢鱼 Ninebot凭什么收购Segway？，刘明豫
3、高禄峰：跨界者的“舍”与“得”，中国经营网